一枝梅

【风丽】天使在身边 5

扬帆恍然间踏入了一条清溪。

四周青烟缭绕,翠峰叠嶂,远远望去,对面山峦上一栋飞檐翘角的琼楼,隐于万杆修竹之中。

耳边隐隐传来女子的笑语,扬帆寻声转眼,不远处仿佛是少白的倩影,在云雾中巧笑,引他前行。他心中又是高兴又是焦急,连忙扶石而上,越追越近,正当他要伸手抓住少白时,烟霞顿消,四周霎时一片清明,哪里还有少白的影子了?

此时他正站在一座晃晃悠悠的吊桥桥头上,一抬眼就是刚刚那座琼楼的朱漆大门。

只见门上一块匾额,题着“龙泉洞府”四个大字。

这是哪儿?刚刚的少白又去了哪儿?他要不要敲门去向这洞府的主人打听一下他的少白去哪去了?

山谷里万籁俱静,只有风过竹林发出细细的咻咻声。

林风吹的一杆杆青竹带动着地上的影子摇曳了起来,竹叶是羽毛,竹枝是羽杆,他们的影子密密层层的叠盖在一起,像是凤凰的一簇尾羽,这只凰鸟刚刚醒来,正微微颤动着华美的尾巴,温柔的诱惑着他进入自己的羽翼,意图俘获他。

扬帆正踌躇,觉察到这片竹影伸展的越来越长,直要把他纳入到那森森幽凉之中,不觉后退。刚退了几步,只听朱漆大门吱呀一声,一个梳着双髻的古装仕女推门而出。

她见了扬帆并不惊讶,上前施礼拜道:“真君怎么才来?我家主人等了好久不见您来,刚刚下界去寻你了呢。快随我进去等她吧。”言罢,不容分说扶他进去。

“你家主人是谁?这是哪里?我怎么在这儿?我……”

那少女将他按在椅上,“真君稍安勿躁,且在这里略等一等,我家主人马上就回来了。”说完出去为他捧茶。

“你……”扬帆想问个明白,可见她并不答话,颇为无奈。

他想等她回来一定要问问清楚,一边想一边环视四周,只见堂屋内雕梁画栋,琼窗金地,堂前天井中栽着一棵垂丝海棠,开得吐火喷霞般的炽烈,树下放了一个青泥水缸。

扬帆起身踱步过去,见水缸中养着几尾红白花色的锦鲤,几片海棠花瓣飘落至水面,引得鲤鱼浮上来大口吞食,搅弄起层层涟漪。

他扶着缸沿儿,看鱼儿争食。没一会儿,花瓣就被吃光了,鱼儿又慢慢潜了下去,一时间水面光滑如镜。

倒影中浮现出一位全身红衣的古装束发男子,那张脸可不就是自己吗!

扬帆吓了一跳,倒退了几步,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,果然是宽袍广袖一身赤红。

自己这是扮上了?前几天看了几集电视剧《琅琊榜》,不是跑影视城里了吧?怎么这么安静,没有其他剧组吗?

他回头看见堂屋和套间之间的檀香木雕花月亮门上挂着一片珠帘,透过帘幕,但见内室里有一面光亮的大铜镜,他三步并作两步蹭蹭蹭跑过去,拨帘而入,动作大的珠链都在身后跳动飞跃。

他刚进去就有些后悔了。

内室里沁满了绯靡的暖香,鸳床绣帷,妆台铜镜,想是女子的香闺绣阁无疑了。

扬帆想要退出来,却被碧纱窗前镜中的自己吸引了注意。

清清楚楚,是二十年前的自己。

他抓着镜框左右照了又照,不敢相信,他的打扮,他的样子,都太不可思议了。

刚刚引他进来的婢女捧着一碗香茶走了进来,向镜中的他笑语:“真君快请喝茶。”

扬帆回身想要发问,觉得情形不妥,他转身向门口走去,边走边说:“小姑娘,我们出去说,我有话问你。”

那婢子模样的女孩儿抢上前来,挡住了他的去路。

“真君无需见外,我家主人交代过,此处便如您的府邸内室,处处都可去得,时时都可留得,请真君无须避嫌。”

扬帆觉得她话里的意思十分暧昧,自己都没法接言,不禁抬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,见她没有要让开的意思,只好后退一步问道:“什么真君?你又是谁?这到底是哪儿?是横店还是象山?你们这是什么剧组?我只是个大夫!不混娱乐圈!你们干嘛把我弄来!不管你们是搞真人秀还是拍戏,赶快放我回去吧!”

那女孩歪头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半日,慢慢说道:“您就是真君啊!我是我家主人的侍女小玉,这里是东山灵河的支脉——龙泉瀑布之主的洞府,什么是剧组?象山是什么?您这又是怎么了?”说着她竟有哽咽之意。

扬帆心想,真是越问越糊涂,我糊涂她也糊涂。

一阵清风从帘外吹来,拂起了他长长的红色发带。他觉得好像有人在拉自己的头发,转身一看,只见发带的末端被风吹进铜镜,那镜面犹如水面,发带直穿而入,带动出了一圈圈的涟漪。

扬帆惊奇,走近慢慢的将发带拉出来,镜子里那看不见的一面仿佛有一种力量,轻轻的和他拉扯一下就松开了。

他好奇心顿起,伸出手指在镜上抚摸试探,镜面果然波纹粼粼,偶尔手指尖没入其中,都叫人不得不马上抽回来,那感觉好像是被热水烫了一下,火辣辣的灼痛。

扬帆正在那里忘我的研究大铜镜,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和小玉同样打扮的姑娘也进了屋。

小玉见了她,抹着眼泪道:“双成姐姐,这可怎么好?你看真君这是怎么了?痴痴傻傻的,什么都不明白。“

那唤做双成的姑娘附耳向小玉嘀咕了几句,小玉诧异道:“怪道呢,竟不是囫囵个!所以才这般懵懂?“

“正是这样吧。如今就是这样也是难得的了,想想当初的情形,哪能料到还有今日,真是不幸中之大幸。“双成感叹。

“可是主人还在那边,那他在这里岂不是耽误功夫?“

“就是为此,刚刚太白真人差人来交代,要尽快送他回去。“

二人相视一笑,便一起走近扬帆,猛的各按住他一个肩头,使劲儿把他往铜镜里推。

扬帆不防备,一头扎进镜中,他惊呼道: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快放开我!“

那两个姑娘嘻嘻笑道:“真君得罪了,我家主人还在那边等您,就不多留了。“

扬帆好像溺水一般,胡乱挣扎了几下便坠入其中。

再睁眼时,发现自己身穿黑色燕尾礼服,站在教堂的神坛之前,对面一个蒙着面纱,身穿白纱裙的新娘手捧鲜花向他款款走来。

有一种直觉告诉他那是少白,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没有条件,只是简单照了张合照,他知道女孩子都是渴望穿婚纱的,他一直希望能弥补这个遗憾,现在正是时候。

他拉着新娘的手端详她,层层面纱让他看不清她的面容。

神父在神坛上絮絮说着誓词,扬帆一句也没听清,只是最后问是否愿意时,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愿意。

轮到新娘时,她也用轻柔的声音回答我愿意。

她的声音那么温柔,那么轻飘,光听声音就知道她一定是一个姣美的。。。

等等!!!这根本不是少白的声音,她比少白更瘦更高挑,她是谁!?

“新郎现在可以吻新娘了!“神父慈爱的宣布道。

扬帆刷的一下掀起了新娘的面纱,他急切的想确认对方到底是不是少白。

面纱下面竟然还是面纱!

扬帆掀了一层又一层,足足能有十七八层,他急了一头的汗,心中隐隐觉得可能是那个人,然而真相令人震惊。

面纱下不是那个面带泪痣的娇媚小脸,而是一只巨大的呆头鹅!它歪着头,用一双斗鸡眼蠢蠢的盯着扬帆。

“新郎现在可以吻新娘了!“神父重复道。

呆头鹅闭上了眼睛,伸着脖子把橘红色的鸟喙凑了过来。

扬帆盯着它扁扁的嘴看了一会儿,转头对神父说:“她是头鹅呀!“

呆头鹅仿佛受惊一般,“嘎!”的叫了一声,睁开眼睛缩回脖子,一副被冒犯到,很不高兴的样子,甩着头上的面纱扑棱了一下翅膀。

“新郎现在可以吻新娘了!“神父看着他,严肃的重复。

“可她是头鹅啊!“像个复读机一样的扬帆对这愚蠢的场面感到不可思议。

神父一本圣经劈他头上,凶神恶煞的说“新郎快吻新娘!“

神父、伴郎、伴娘、观礼的众人,一瞬间都长成了十几米高的巨人,走过来将他俩团团围住,他们的声音从高处远远的传来。

“快亲啊!“

“亲她,亲她!“

“你到底亲不亲!“

他们一边吆喝,一边用柱子一样粗的手指戳他的头,扬帆无力招架,不得不妥协。

不就是亲头鹅吗?有什么可怕的,总比被这些巨人怼死好,识时务者为俊杰,亲就亲!

扬帆拉松领结,撸起袖子,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头凑了过去。

巨人们渐渐住了嘴,安静的围观这场世纪之吻。

呆头鹅傻乎乎的看着他没有动作。

扬帆无奈,闭上眼睛凑的更近了些。

呆鹅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,可是刚刚的被拒让它耿耿于怀,于是决定要教训教训他。它左右端详了一下他慷慨赴义般的脸色,猛的跳起来张开自己的大扁嘴,像个钢板夹似的死死的夹住扬帆的嘴唇,疼的他抓住它的喙使劲挣扎,扑腾了几下就看见眼前一双巨大的眼睛,他吓了一跳,一把把对方推开,再定睛一看,是毛蛋骑坐在他身上,一手揪着他的嘴唇一手扒他眼皮的在叫醒他。

昨天他竟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
毛蛋呜哦呜哦的叫着,脸都被他刚刚那一巴掌推变形了,她指指墙上的挂钟,七点半了,上班要迟到了。

扬帆一个骨碌爬起来,刚才的梦早忘了个一干二净,冲进卫生间简单抹了把脸,又给毛蛋用微波炉热了早餐,就匆匆出门上班了。

临出门时,毛蛋拽着他的西服下摆不肯松手,可怜兮兮的要他带上她。他好不容易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下来,并且发誓中午一定回来接她才勉强脱身。



上午扬帆出诊迟到了。

门诊八点开,他八点半才到。挂他专家号的患者还不少,一上午忙的连口水都没喝上。

送走最后一个患者后,他暗搓搓的用自己的医保卡,在网上挂了自己的号,并且开了四张胸片CT。

做完这些后,他急忙开车赶回家。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,不抓紧的话恐怕会不够用。

毛蛋早就穿戴妥当,在沙发上坐的板板整整的等他回来。

扬帆一进屋她就扑过去,顶着个大墨镜兴奋疯了,下楼这一路从家里到车上,说她是蹦过去的都不夸张。

好在上班日的中午楼道里并没有什么人,他庆幸的想。

扬帆进了驾驶室,毛蛋也要挤进来。

“那边!那边!从那边上!”

毛蛋绕到副驾驶门前,对着车门发呆。

扬帆在车里冲她做了个手势,示意她赶快上车。

她噗的一下趴在车门上,死命的往车窗上挤来挤去要进去,脸贴在玻璃窗上被压的扁平扁平的。

扬帆哭笑不得,看来她应该没做过车。

他欠身把车门打开,毛蛋开心的钻进去,没顾得上脚下,被车下盘绊倒,摔进了副驾驶,头也被车门磕了一下,墨镜都掉了。

也许是怕他不带她,她噼噼砰砰十分迅速的坐正了,双手放在膝头,目视前方,一副很乖很听话的样子。

扬帆叹了口气,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。

他发动了车子,刚想开动,就听到叮叮叮的提示音,某鹅没系安全带。

他偏头看她,她不明就里。

他无奈,只好探身过去帮她系好。

可是毛蛋并不清楚状况,他突然凑过来,还离得这么近,鼻息都喷到她脸上了,是要亲她吗?

哈哈哈,讨厌啦,肯定是这样没错的!他们人类啊就是这样的,想干什么都不直说,在那里乱害羞,嘻嘻嘻。有什么办法呢,诶呀呀,只好本天使主动点成全你啦!

想到这儿,她立刻伸手抱住他的头,很大度的亲了过去。

扬帆这个姿势本来就不容易保持平衡,再加上没防备,整个人都栽倒在她怀里,场面相当暧昧。

“诶!?诶?你干嘛?松手!快松手!”扬帆在她怀里拼命反抗,他一手支在座椅上,一手扶着椅背,刚刚勉强稳住重心,正在摇头躲避她的时候,忽然发现后楼的赵大妈拎着个菜篮子站在车头,透过前挡风玻璃把他俩看的一清二楚。

再一偏头,赵大妈的两个双胞胎小孙子正趴在车窗上专心致志的盯着里面看,就在他和这两个小子对视的一刹那,毛蛋啾的一下亲了亲他的嘴。

两个小家伙马上激动的跳开了,一边捂着嘴嗤笑,一边用食指点着脸羞羞他,歪歪扭扭的跑开了。

赵大妈跟在两个熊孩子身后教训道:“小小年纪不学好!偷看大人亲嘴儿!这是小孩儿该看的吗!瞅给你俩乐的呀!诶呀!有那么可乐吗?一天就对亲嘴儿啥的可感兴趣了,你说你们长大了能有啥出息!别跑!别跑!慢点!别摔了……”

扬帆心里一阵绝望,这个赵大妈是全小区的大喇叭,她知道的事儿不出一个晚上,所有的人都会知道!!!

他艰难的挣脱了毛蛋,满肚子气没处撒,一路黑着脸开到医院。

在医院的地下车库里,扬帆又向毛蛋重申了一遍约法三章:

一、一切行动听指挥。

二、衣服墨镜要穿好。

三、不亲嘴来不勾魂。

毛蛋哼哼哈哈的答应着,一点儿都不严肃,她现在明显的想尽快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,好奇和贪玩让她心不在焉。

扬帆觉得刚才的话都白说了,于是他改换策略。

熄了火,打开车门,他做下车状。

“我看你是不会听话的,既然这样,那就一直在车上待着吧,等我下班后再一起回去……”

刚刚还兴奋莫名的毛蛋被他这句话吓呆了,好好玩一场的希望就要落空,她没有了一开始的散漫,在自己位子上着急的扭动扑棱,可她被安全带绑住了无法脱身。

她哭巴巴的看着扬帆,一脸祈求。

扬帆硬着心肠,板着脸:“约法三章你遵守不?”

毛蛋使劲点头。



两人溜进放射科检查室的一路没碰到什么熟人。

中午十二点十分,医生们要么在休息午睡,要么去楼下散步了。走廊里偶尔有几个等着下午开诊的患者和家属,坐在长凳上聊着天,昏昏欲睡的样子,没人注意到他俩。

扬帆把检查设备室的大铅门推上,在里面锁了个严严实实。

很好,只要没人打扰,他和毛蛋只需要十分钟就能把翅膀的CT片拍完。

这十分钟对扬帆而言很平常,无非就是让毛蛋站在正确的位置上,摆好姿势,然后他去控制室选好参数,按下开关。

一个你自认为平常的事情,在别人的眼中却并不一定平常。

就像很久以前一位诗人说过的:“横看成岭侧成峰”。

同一件事物,不同的角度呈现出的效果完全不同,甚至相差十万八千里。

放射科铅门的两边就是这样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。

此刻,一个胖嘟嘟的圆脸大夫,正趴在防辐射铅门上努力听着墙根。

扬帆在想办法固定好毛蛋那只断翅,同时调整好设备高度。

“对……抬高一点……不要再高了……和肩膀一平就行……嗯……打开……再打开一些……对……就这样……保持……不要动……”

“哦呜~~~哦~呜~~”

“有点疼吗?忍着点……马上就好……”

“哦~哦~呜~~”

“别动……”

铅门不是铅门了。

对于应志南来说,那是一片厚厚的粉红色迷雾,透过迷雾他看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,极为刺激的,令人脸红心跳、血压升高的有趣画面。

我们这位想象力丰富的应大夫,他脑海中的场景究竟是怎样的呢?

由于作者本人实在是太纯洁了,竟然无法具体描述!!!

但是,大家可以通过应大夫涨红的胖脸和精彩绝伦的表情去自行体会,也能从他弓腰翘臀,犹如扭秧歌一般左右款摆的忘我状态中领略一二。

应志南一向对自己的判断力非常自信,他总是能从细微之处发现事物的端倪。

比如今天,他吃完午饭本打算睡觉,可是食堂中午的烤羊排真太他妈好吃了,他一时没能克制住,吃了十二分的饱。

代价就是,中午他躺不下了。

虽然他努力抗争过,强行在办公室的皮沙发上躺了五分钟,但是被塞的快要爆炸的胃在躺着的体位时顶着他的心脏,头脑里的血液急速的向胃部奔涌,叫嚣着要去参加羊肉消化战。

应志南头晕目眩,呼吸困难,心脏闷痛。

他不得不爬起来,坐着的体位让心脏好受了一些,可是胃又窝的不舒服。

他没有办法,只好出门溜达溜达食儿,加快消化。

当他扶着墙从七楼办公室挪到四楼,经过放射科检查室的时候,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
检查室厚厚的推拉铅门紧闭着。

这可有违常理。

铅门是用来防辐射用的,所以只有里面有患者在照X光片的时候,才会关上。片子照完,门一般都是敞开的,为的是不让后面排队的人误以为里面还有患者,而在门外空等。

而且最近几年因为医患关系紧张,医院提升了安保力量并增设了高清摄像头的数量,使得蓄意破坏和偷盗设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,这种不开启设备就要敞开门的做法成为了常态。

况且他看到放射科的大夫中午都出去聚餐了,欢送科里一个年轻大夫出国进修,这些人起码要下午快上班的时候才会回来。

一个没有大夫也没有患者的时间节点上,放射科检查室的大门却紧闭,你说有没有鬼?

反正应志南觉得肯定有鬼。

于是就有了刚刚那一幕偷听,他先是兴奋,兴奋的理由作者羞于说明,但是我坚信大家都是懂的。而后是震惊,震惊的理由是那个男人的声音竟然是扬帆无疑!继而是好奇,好奇的是一向规矩的扬帆怎么会突然干出这么出格的事儿?

胸外的主任,仁合副院长,午休时间跑到放射科酱酱酿酿的!

胆够肥的了!!!这是什么趣味!?

嫌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够刺激吗!?

如今的人都怎么了!?如此的不知羞耻!如此的重口味!!!如此的……咦?这个女声没听过啊?会不会是某个新来的小护士?声音有点小,必须要靠的更近一点听。

应志南把耳朵往门缝处挤,一个不注意跌了一下,头撞在铅门上发出“砰”的一声。

这一声可把门两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。

扬帆刚刚拍完片,手里抓着风衣,和毛蛋都没敢动,也不敢出声了。

应志南一边揉着脑袋,一边仔细听着,糟糕啊,里面都没有动静了,一定是发现他了。

不过发现他又怎样?他们不可能在里面待一辈子,他在门口守株待兔,哼哼哼,不怕他们不出来。

扬帆把风衣扔给毛蛋,示意她赶快穿上,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,也贴着铅门听动静。

真烦人,门上没有猫眼观察镜,扬帆看不到外面的情况。

他抬手看看手表,快十二点半了,下午一点上班,再耗下去大队人马就都回来了,到时候更难收拾,他十分为难。

如果我们能将铅门剖开,就会看到一副十分傻气的场景。

两个加起来将近九十岁的老狐狸,一个撅在门外,一个趴在门内,互相揣测着对方的身份和动机。

从某种程度上讲,他们其实非常亲密,因为他和他最接近的时候,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15公分,门里的那位此时对门外的这位一无所知,五分钟之后,门外的男人晕倒在地上。

事发时的详情是这样的。

扬帆等了五分钟,随后当机立断,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开门突围,要做到决不恋战,低头撒腿就跑,给外面的人一个措手不及。

如果脱身够快的话,对方应该不会看清他的长相,如果不幸被认出来,就死不承认,死大鹅嘴硬,对方又能拿自己怎么样,不过是一面之词的绯闻,没什么可怕的。

打定主意后,他一手拉住毛蛋的手,一手猛的拉开铅门,拔腿就跑。

可是应志南的表面积太大了点。

他像一堵墙一样堵住了他们的去路,扬帆撞到了他的身上。

应志南看清了,果然是扬帆,同时他的胃也被刚刚的撞击硌了一下,剧烈的痉挛了起来。

应志南脚下不稳,无法遏制的张嘴打了个大嗝,一股混杂着孜然,花椒,烤羊肉和消化不良所产生的吃伤食了的怪味儿,喷到毛蛋脸上。

他那么巨大,扬帆和毛蛋俩人捆起来都能被他装下,又踉踉跄跄的要冲他们扑过来的样子,红头胀脸,一脸横肉,激起了毛蛋的恐惧。

她之前只是把风衣披上,并没来得及穿,现在惊恐之下,她本能的跳起来,对着应志南就是一翅膀大嘴巴子,扇的他像只陀螺一样在原地转圈圈。

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!应志南根本就没看清楚,只觉得一道白光闪现,自己就满头金星的躺在地上了。

有那么一瞬间,他意识停顿,大脑空白。

等他渐渐清醒过来时,发现扬帆和那个没来得及看清长相的女孩儿早就不见了人影,他甚至怀疑刚刚是不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,他会不会是记忆发生了错乱。

然后他就发现在他躺着的大理石地面附近,有一片又长又大又洁白的羽毛。

应志南将它捡起来,望着它陷入了沉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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